灌河邊,一條兩米寬的水泥路貫通田野,盡頭是灌南縣田樓鎮的耿馮村。越往裡,路越難走,沿著灌溉渠,泥巴地、水窪地、雜草地都考驗著記者的腳步。灌河邊的人家分散居住,大體上沿河一字排開,村子佈局呈拉鏈狀,有的房屋散落在田野,星星點點,鄰裡間相距幾十米。
  安寧的村莊浸沐在初夏的小雨中,記者走進村民楊洪成家。院門外居然還有草房,已經不住人了,這座1987年建的草房是老楊大兒子結婚時蓋的,土牆,沒抹石灰,牆上貼滿1990年前後的報紙和年畫,時光仿佛在這裡停滯。老楊今年65歲,藉著門外微弱的光亮,老楊夫妻倆正在邊房裡打草繩。他說,雨天電壓不穩,怕跳閘,就沒開燈,眼睛還能使得。
  灌南是蘇北的水鄉,鹽河、灌河、柴米河等17條大河在此交錯奔流。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,依河而居成為灌南人世代沿襲的居住習慣。地理環境造就了這種古老的生活方式,雖然是田園生活最鮮明的寫照,也出現了許多不便。陪記者採訪的灌南縣農工辦工作人員朱成軍說,依河而居只是看上去很美,但實際問題很多,農村房子左一家,右一戶,一個行政村能有七八搭子,還有的一兩戶農家遠離聚居地,水、電、有線電視都很難到戶。灌南全縣239個村莊,三分之一都是分散居住,普遍存在村莊散亂、基礎設施配套滯後、居住環境差等問題。
  老楊接上話說,用不上自來水是大問題,特別是夏天,各家用水量大,水壓不夠時,不少人家就停水了。水泥路也沒法修到家門口,過年時,兒子開車回家,車只能停在公路上。耿馮村裡有一家浴室,澡資才3元,開放期間每天有100多人光顧,大家只有到浴室才能洗個痛快澡。耿馮村裡像老楊家這樣的,還有200多戶,最大的心愿都是能早點搬進集中居住點。這兩年,耿馮村裡已有300多戶陸續搬入集中居住點。
  從老楊家住的老村來到耿馮村集中居住的新村,對比非常強烈:20多排獨棟別墅排列整齊,每戶門前有一個獨立院子,小區呈方塊形。居住點旁,還配建了衛生室、幼兒園、商場超市和小游園。
  下午4點,村民馮建紅夫妻倆剛剛下班,他們是第一批搬入新居的。一進門,客廳敞亮、整潔,壁掛電視、櫃式空調一應俱全,院子里還建了一間玻璃房。馮建紅笑著說:“我們這裡,就是農村裡的城市。”
  馮家原先的生活跟老楊家相似。3年前,馮建紅一家四口還住在田邊的老房子里,4間大屋占地1畝多,院子里養豬又養雞。這是典型的農村生活,老馮卻不叫好。他擺擺手說,當年颳風下雨擔心斷電,晚上自來水供應不上,洗澡沒條件,更別提看有線電視、上網,晚上吃了飯,沒什麼消遣,只好早早睡覺。
  在記者面前,馮建紅彎下腰,用手比划著輓起褲腳,皺著眉頭說,農村的路都得這樣走。他在村衛生室工作,經常往農戶家送藥、打針,村裡沒有水泥路,不留意就濺起一腿泥點子。妻子陶樹珍說,最苦的是孩子,步行去村裡的小學有10里路,花1個多小時。
  “我家這套房子,160多平方米,每平方米800元,按現在市場價,建築成本都在1000元以上,買得確實便宜!”馮建紅感慨不已。因為老村農戶分散,住宅占用農田多,集中居住整理出土地國家有補貼,所以農民掏的錢很少,灌南藉著工業園區、經濟開發區、公路修建契機,安排散居農民住進集中居住區,此舉很受農民歡迎。
  灌南縣委農工部部長王蘇東告訴記者,灌南農民分散居住的情況比較普遍,蘇北河道較多的地區也面臨同樣的情況。農村集中居住是時代的需要,因為農民對高品質公共服務的需求,意味著過去的村莊必須向新社區轉型。當然,操作過程中也要避免傷害農民利益,不能趕農民上樓,要建設好符合農民意願的新農村。
  本報記者程長春 吉鳳竹 倪方方  (原標題:集中居住,灌河邊的農民心愿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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